旧时,黄县(今龙口)境内有新媳妇送节令之俗。新媳妇指结婚头一年的媳妇,送节令的日子包括三月三、四月八、五月五、七月七、八月十五、九月九、冬至日等。旧时,但凡过年过节,新媳妇都得往公婆家送礼品。季节不同,送的礼物不一样。过端午节,要送枣粽、鸡蛋或烧饼等。
黄县人自古崇尚经商。端午粽,黄县当地习称“枣粽”,因“枣粽”与“早挣”谐音,颇能契合人们讨吉利的心理。据同治版《黄县志》记载:“五月五日为端午节,食角黍,饮雄黄、菖蒲酒。”晚清时期黄县人过端午吃的角黍,即今天我们所说的粽子。“角”指粽子的形状为三角形。黍为一年生草本植物,叶线形,子实淡黄色,去皮后称黄米,比小米稍大,当地人习称“大黄米”。这种米煮熟后有黏性,可酿黄酒,亦可制作黏糕等。
过去,农家地里自产大黄米。平素里再不舍得吃,过端午总得包顿粽子。早年间,农家用湖苇叶包粽子,虽然湖苇叶仅有指头般粗细,可吃粽子时剥下的叶子,会过日子的老人总会嘟囔着让女主人留出来,洗净晒干,积攒起来,待来年再用。包粽子少不了用马蔺来捆扎。不少农家就在田间地界处或水道边栽植马蔺,秋后将马蔺草收割晒干,等到端午节派上用场。
过端午为的是纪念屈原,胶东百姓都认这个理儿。在乡下人眼里,忙年固然重要,忙端午也含糊不得。早在过端午节前,农家便开始忙活着包粽子。粽叶、枣子、马蔺要事先用冷水浸泡一番。大黄米要事先上碾掐掉外壳,现包现淘还来得及。枣子是必须要搁的,放些花生米、绿豆或豇豆等也未尝不可。
待粽子包好,推进锅里,往锅内添水,使水面蒙过粽子,锅底生火开始煮。粽子上面要搁篦子,篦子上放一盆水或一块石头压着,以防粽子上下翻滚。煮粽子通常在傍晚,煮上一两个小时,然后捂一整晚。米粒烂透了,米香味溢满小屋,节日的气氛随之氤氲开来。这时候,当老家的开始将枣粽拾出锅,掂量着分给亲朋好友。尤其是新过门的媳妇,娘家人更得早早将粽子煮好,挑拣些包得周正一点的给其公婆家送去。黄县坊间相传,送端午其实是管新媳妇自己。也就是说,“端午”与“耽误”谐音,新媳妇送端午的深层寓意在于祈求平顺,别耽误了生养孩子等人生大事。
用今天的话说,当年农家过端午包粽子,是地道的DIY。那份忙节的种种用心、种种讲究,除了带来舌尖上的享受,更包含着人们对民族文化传统的尊崇和礼敬。